韓宗喆：馮玉祥率部追剿白朗的經過

來源：人民政協報

白朗（1873-1914），河南省寶豐縣人。1911年，河南大旱，官府橫徵暴斂，白朗以「劫富濟貧」、「替天行道」為旗號，「拉桿」起事，先在嵩山落草，後與李鴻賓、宋老年、白瞎子等豫西綠林人物相聯絡，逐漸坐大，號稱「中華扶漢軍」，與清廷對抗。民國後，白朗又打出反袁（世凱）的旗號，率數千之眾橫掃豫、鄂、皖，且戰且走，出沒無常，隊伍發展到兩萬多人。所部多為散兵游勇，受過軍事訓練，戰鬥力頗強。袁世凱派段祺瑞指揮豫、鄂、皖、蘇四省軍隊對其圍追堵截。1914年3月14日，白朗部佔據老河口，直指荊紫關，欲進入陝、甘地區。白朗在行前發表通電告訴袁世凱：「本督（白自稱「中原扶漢軍大都督」）將攻取西安，爾等宜早做準備，勿謂言之不預也！」袁世凱大怒，派陸建章為陝西宣撫使，率所部京衛軍入陝進剿。

1914年（民國三年）3月21日，以陸建章為統領的京衛軍接到陸軍部下達的出征西北，追剿白朗的命令。得到命令後，陸建章想藉進剿白朗之機擴大實力，遂請準陸軍部將所部京衛軍擴編為兩個旅，即左翼第一旅和左翼第二旅，並讓馮玉祥任左翼第一旅旅長兼左翼第一團團長。

4月初，馮玉祥率所部左翼第一旅第一團先發，餘則隨全軍後行。劉汝明所在之第一團第三營為堵截白朗，已於3個月前進駐新鄉，馮乃率第一、二營分乘3列火車沿京漢路南下，再轉隴海路西行至河南澠池下車（當時隴海鐵路只修到陝縣以東的觀音堂），與先期到達的第三營會合。是時白朗部已攻克荊紫關，進入陝西。

馮部遂經陝縣向潼關徒步行軍。過了潼關，於4月16日到達西嶽華山腳下的華陰縣，在此，馮玉祥接到陸軍部命令：京衛軍改編為中央陸軍第七師，陸建章任師長；下轄第十三旅、第十四旅和衛隊團，賈德耀、馮玉祥分任第十三旅旅長、第十四旅旅長。

馮玉祥的左翼第一旅改編為第十四旅後，從北京來了​​一批有背景的人物，先後被安插到馮旅，讓馮玉祥也無可奈何。首先是第十四旅參謀長宋子揚，他是江蘇徐州人，日本士官學校第七期炮科畢業，與徐樹錚既是同鄉，又是同學，還有親戚關係。時徐下野避居上海，欲引馮玉祥為盟友，乃薦宋加入馮旅。陸軍部給第十四旅派來兩位團長，年齡都比馮玉祥大得多，一位是第二十七團團長楊桂堂，另一位是第二十八團團長何乃中。還有被馮玉祥稱為「二蕭何」的蔣鴻遇與以後成為西北軍「五虎將」之一的劉郁芬兩位老同學結伴來投奔馮玉祥，分別被委以少校參謀和上尉參謀。

馮玉祥率第十四旅於4月底到達西安，駐南門外小雁塔附近。是時，一位16歲的山東青年，千里迢迢從家鄉追到西安，執意要在馮旅吃糧當兵，最終如願以償。這位年輕人就是日後在「七七事變」中犧牲的抗戰英雄趙登禹。

當時的陝督張鳳翱（1884-1958）是一位老同盟會員，曾參加辛亥革命。袁世凱命陸建章率部入陝追剿白朗，也有假途滅虢之意。果然，第七師一開到西安，陝西都督張鳳翱的烏紗帽就戴在陸建章的頭上。 6月20日，陸建章就任陝西都督，張鳳翱調回北京入「將軍府」，授「揚威將軍」，從此淡出了軍政界。

1914年，在陝西圍剿白朗的官軍除陸建章的第七師外，還有第二師、第三師、第八師、趙倜的毅軍及陝西的地方軍隊，近10萬人，而白朗部僅萬餘人。但白朗避實就虛、飄忽不定，以至於雙方很少有實質性的接觸，更談不上決戰。

先是白朗聞北洋軍大舉入陝，乃於5月3日轉進甘肅，直至天水以西，進據洮、岷。馮玉祥奉命馳赴甘肅進剿。出發前，馮玉祥令何乃中率第二十八團一、二兩營在子午鎮設伏，切斷白朗回河南的退路；而他本人率一個混成團赴甘肅追剿，該混成團由第二十七團及1個砲兵連、1個機關槍連組成。其中砲兵連是由王占元第二師撥來，連長張吉士，孫連仲是該連一位班長；機關槍連由第三師撥來。

馮玉祥率混成團從西安出發，經咸陽、乾縣、長武、彬縣，一路追去，將至涇川，卻忽接剿匪督署十萬火急電，着馮團星夜回援長安。原來白朗入川受阻，復由隴南折回寶雞，欲突襲西安。馮玉祥立即晝夜兼程率部回援，三日兩夜後抵達西安。時值盛夏，烈日當空，官兵身負數十斤武器和給養，日行軍200餘里，個個揮汗如雨。

當馮部將到西安時，白朗又轉向子午口、欲出子午谷，折回河南。其時馮旅第二十八團一、二兩營早已在子午鎮設伏，以逸待勞，遂重創白朗。白率殘部衝出子午谷，經荊紫關，返回河南，但此時其部下感到沒有前途，紛紛歸鄉散去，致使軍力大減。 7月3日，白朗僅帶領數十人回寶豐老家，最終在虎狼嶺三山寨被當地鄉勇包圍。 8月5日，白朗在突圍中負傷身死。

第十四旅得勝後暫時駐紮西安。期間又有幾位新兵加入了這個團體，他們是聞承烈、葛運隆、賈玉璋、王治邦和孫玉田（孫良誠堂弟），其中聞承烈後來成為西北軍「十三太保」之一，葛運隆後來成為西北軍的著名師長。

在與白朗周旋的過程中，馮玉祥深感自己所帶的隊伍人員良莠不齊，於是便痛下決心培養一批軍事素質高、絕對惟他馬首是瞻的青年軍官。 1914年夏，馮玉祥建立一個模範連，以韓復榘、過之綱、宋西翰分任三排排長；以石友三、葛金章、孫連仲等為頭目。另以宋子揚、何乃中、蔣鴻遇、劉郁芬等為教官。第一期模範連為期不到兩年，即取得突出成效。當部隊回到直隸廊坊時，該連學兵已陸續分配到各連、排，擔任下級軍官，以後更成長為西北軍高級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