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錄自《香港軍票與戰後補償》
1995年8月初版, 37-41頁
高木健一、小林英夫、石田甚太郎、大久保青志、仙谷由人、和仁廉夫 合編
吳輝 譯
1995年8月初版, 37-41頁
高木健一、小林英夫、石田甚太郎、大久保青志、仙谷由人、和仁廉夫 合編
吳輝 譯
日本海軍早在佔領香港之前,已於一九三九年佔領了中國南端的海南島。由於島上有豐富的鐵礦石、銀、錳、水晶等地下資源,海南島被日軍看作戰爭所需資源的供應地。
日本政府計劃以開採鐵礦為中心開發海南島,石碌鐵礦礦山的開發項目委託給日窒會社南方部負責,並成立了日窒海南興業株式會社,社長是該社南方部的久保田豐,以中橋謹二為代理,招收勞工則由中村新八郎負責。
中村新八郎是北一輝門下的私設特務,曾為大冶鐵礦招工。最初中村在上海招工,但是一九四一年九月來到海南島約三千名上海勞工,由於戰爭中營養失調,多數人身體孱弱,在炎熱的島
上支持不住,一個個倒下了。在約半年的時間內,上海勞工因瘧疾、水土不服而死去將近半數。為此中村改變方針,改在靠近海南島的香港招工。他在香港開設了勞工募集事務所,進行大規模招工。在香港首批招工,是在一九四二年二月至八月進行的,與當時中國工人的工資比較,他對香港勞工顯示出破格的優待。後來他又把招工範圍擴大至廣東省。因此,經香港送去海南島的勞工最終達到兩萬人左右,其中有七千名青年勞工是在香港招募的。
根據香港的文獻記載,為海南島招募的香港青年勞工,先被集中在臨時收容所,在上船出發前禁止外出。出發那天用卡車運到碼頭,在只能裝載一百多人的又破又舊的船裏擠了幾百人,而
且不許走出船倉上到甲板,船倉裏擠得連動都不能動。甲板上站看哨兵,任何走上甲板的人均被嚴加懲罰,人們再難受也只能悶在船倉裏。黑暗的船倉空氣污濁,異臭瀰漫,在四天的旅程裏,很多人因病或因營養失調倒下,還沒到達目的地就死去,葬身大海之中。
據一九七四年同刊行會出版的《海南島石碌礦山開發誌》(河野司編)記載,從一九四二年二月十三日大球丸號裝載四百八十三名香港勞工去海南島以後,又多批招工去海南島參與鐵道、
水力發電站和岸壁工事等工程。由於資金、材料不足等原因,勞工的宿舍條件惡劣,衛生情況很差,在酷暑之申很多香港勞工患瘧疾,因得不到充分的醫療而死亡。
加上一九四二年三月起霍亂流行,傳染了一百多名工人,很多人就這樣喪命了。
該書還記載,香港勞工的工資是按日付給的,總管為五百錢,頭目三百錢,二手一百錢,勞工七十錢。勞務管理十分嚴格,不單有名冊,連戶籍、家庭情況都有寫明。如果人死了,就通過
香港事務所發給家屬撫恤金,總管撫恤金為五百日圓,二手三百日圓,頭目四百日圓,工傷死亡的普通工人二百日圓,非工傷死亡的普通工人一百日圓。
香港的文獻中記載著:「勞工們被迫到當地從事鐵礦採掘、道路修築等,但由於不適應當地氣候,不服水土,還要幹重體力勞動,加上精神上受迫害,飯也吃不飽,很多工人的健康被侵
蝕,在最初的一個月便死了四分之一。以後死者不斷增加,到日本戰敗時只剩三分之一生存者。最後能夠回到香港的人就更少了。」這樣,海南島的勞工,與其叫
「招工」,不如叫「徵用」更接近事實。
由於海南島是為了推行戰爭而強行開發的,所以那裏的設備、食物、衛生等勞動條件十分惡劣,先後約有一萬名工人死亡。其實從香港去的工人,在特務部管轄的香港當地公司有完整的名冊,完全可以以虐待工人為由追究戰爭責任。但是當時卻沒有進行有關虐待工人的戰犯起訴。在廣東,由中國國民政府主持的海南島日軍戰犯審判中,在全部五十二名戰犯裏,與石碌礦山有關的是兩名,但只有一個以允許經營鴉片館為由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還有一件事不能忘記。在前面所述的《海南島石碌礦山開發誌》裏,有一段關於慰安婦的記載。
「戰爭與慰安婦的關係,就像軍隊要配備兵器一樣。對於軍隊來說,慰安婦也是不可缺少的一種『武器』……大部隊出動,在駐紮下來的城市裏,不在乎戰爭危險而出來賺錢的,就是以軍隊為顧客的商人和慰安隊……在海南島開發中也是如此。在最大的工程……石碌鐵礦開發中,全盛期有三千多名日本人職員在那裏工作……其中九成是血氣方剛的男子……雖說慰安所可算屬於衛生設施,但要工程公司出面設置慰安所和顧用慰安婦,就很難堪。而對於那些男子職員們來講,這個問題又必須解決,是人道問題。結果,房子由公司建,經營就交給了行業人士……隨看工程正式動工和職員的增加,希望經營慰安所這行的人不請自來,好像這個生意最有油水。因為我負責總務,通過各種關係來巴結的人駱驛不絕,他們向我提交了高級的、中級的、低級的各種開業計劃。按大致分類,高級的是指像日本國內那種料理旅館兼藝妓的服務;中級的是由日本、朝鮮、台灣來的姑娘作專門慰安婦;低級的是指只有香港姑娘的慰安所。對來客沒有規定,豐廉自選,不加限制……香港姑娘的慰安所建成了……由一個叫宮崎的人經手,約五十名年青可愛的香港姑娘來到所裏,異國情調使那裏生意興隆。她們的日語只相當於日本人的英語水平,但日本人講片言隻語的英文,又令這些在香港長大的姑娘們歡喜。在某種意義上講,香港姑娘的魅力,激起了年輕的開發戰士的情感,這種情感又化作第二天的作業能力,因此慰安所門庭若市。可惜,這個慰安所的生命太短暫,由於開發遇到挫折,工程規模收縮、中止,職員或分散或削減,慰安所規模也隨之縮小。日本、朝鮮的慰安婦回國
困難,但香港姑娘回去就容易得多,到了一九四四年末,這間開業僅一年的慰安所便第一個關閉了……慰安所關閉,香港姑娘的去向成了問題,公司沒有甚麼辦法,便交給經營者去處理。這些慰安婦大概是被送到海口等城市,或者回香港去了……石碌事業是失敗了,其間慰安婦為此項事業提供服務,不管怎麼說,是辛苦了。」
據史料記載,進入一九四三年,在海南島的石碌和八所兩地都建了慰安所,兩個經營者從內地、朝鮮帶來六十多名女性。香港妓娘的慰安所建得較晚。這些建築物都是日窒公司準備的。但在八所的另一處叫做錦江庵的高級料理旅館,也提供慰安婦,據傳說是由西松組(現西松建設)資助開業的。史料記載是「用於企業接待和職員宴會」。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