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暉﹕「北極企鵝論」以外的北極盲點

2009-06-21明報 沈旭暉

青年民建聯主席張國鈞先生在電視評論一句「北極人少企鵝多」，成為茶餘飯後熱門話題，也成了網絡世界揶揄的對象。 筆者重溫評論片段前，對當事人真切同情，畢竟多嚴謹的學者都難免有枝節出錯，錯漏在筆者身上自也曾發生。 一般而言，不影響基本闡述，更正過了，大多得到諒解。

但筆者看過上述片段卻感到憂慮，因為相關評論的北極觀，無論有沒有企鵝，在基本國際關係概念上，似乎存有根本認知落差。 更教人憂慮的是片段熱播後，大眾只對「北極企鵝」口誅筆伐，卻沒注意其他；相關政黨希望淡化事件，似乎也沒有深究內容。 筆者無意評論本土政黨政治，也肯定張先生拉闊視野的努力，只是這片段可能成為下一代了解北極政治的入門，因此釐清概念，還是需要的。

首先，甚麼是北極？講者說北極是各國垂涎的「一片淨土」，於是某國「宣稱北極是其領土」、某國又「宣稱是北極主人」。然而，無論在地理學還是國際關係學， 無論有沒有企鵝，北極和南極都完全不同。通識入門提及世界七大洲、五大洋，七大洲有南極洲，五大洋有南冰洋、北冰洋（一說只有四大洋而不算南冰洋）。

七大洲以外，從來沒有北極洲，因為廣義說的北極「土地」，除了若干小島和鄰近大陸極北地區，都只是北冰洋凝結的冰塊。假如地球急速暖化，兩極冰川全部溶解，南極地區還有整片大陸，北極地區則只有一片汪洋。 北極是一整塊土地，似是講者在四分鐘內的基本理解，否則不會出現下述概念混淆。

北極是海南極是地

要爭奪北極，可以怎樣？世界各國曾爭奪南極， 最後簽訂《南極條約》，承諾凍結所有領土要求，禁止在南極進行軍事活動或核試。沒有這條約，設立軍事基地、保護區甚麼的，是爭奪土地的常見手法。但處理屬海洋的北極，各國不可能像講者理解的那樣，宣稱整個北極是其領土，只能根據《國際海洋法公約》，提出對部分海洋主權或其他權利的要求。

根據公約，從本國海岸延伸的首12海里為領海、屬於正式領土；至24海里為毗連區，不屬國家領土、但屬海洋國土；至200海里為專屬經濟區，屬海洋國土、但部分國家主權不能行使；要是各國能證明其陸地領土自然延伸至海底「大陸架」，還可以提出350海里內的海底資源開採權，儘管大陸架上面的海洋部分已成公海，是為「外大陸架地區」。不少國際爭端，像東海油田，都是圍繞上述概念展開。這些概念十分繁複，常在修訂中，筆者剛從Durham的國際邊界研究學會年會更新相關資訊，只懂皮毛，相信有法學背景的講者認識精準得多。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無論那個國家，都不可能當北極主人，只有還珠樓主的《蜀山》有一個北極陷空島島主陷空老祖，被稱「極主」。

那麼北極有多大？自小至大，北極可以分別指地球的北極點、北極圈內地區、北冰洋、北冰洋鄰近地區，或「七月時的10℃等溫線以北地區」。根據講者，「北極面積達120萬平方公里」，彷彿北極就是一片120萬平方公里等待佔領的土地，這是上述定義以外的嶄新演繹。120萬平方公里聽起來很大，其實單是中國的西藏自治區，面積也「達」120 多萬平方公里；南極洲總面積有十倍以上的1400萬平方公里；假如北極指的是北冰洋，其面積同樣有1400多萬平方公里；若包括北冰洋鄰近陸地，更大。120萬這數字從何來？筆者相信，講者是搜尋了一篇題為「俄羅斯欲將120萬平方公里北極土地納入版圖」的新聞而被誤導。

無人會當北極主人

2007年，俄羅斯潛艇在北極點海底插起俄羅斯國旗，這是事實。然而，插旗並非像講者相信那樣，讓俄國宣稱擁有北極主權。那艘潛艇是在進行「科學研究」， 「發現」北冰洋下的羅蒙諾索夫海嶺，原來是俄羅斯西伯利亞北部的大陸架--假如這被聯合國接受，俄羅斯的外大陸架地區，才會如標題所說的相應增加「120萬平方公里」，而這片範圍，剛好包括北極點。需注意的是，「120萬平方公里」既不是土地，又不是整個北極地區、而只是其部分海洋，俄國也不是要增加正式面積、或像講者所言宣稱北極是領土，只是要擴大外大陸架區，以獲得能源開採權為目標。後來，講者說圍繞北極有八個國家，但唯有採用最寬鬆的北極定義（ 「七月份時的10℃等溫線以北地區」），鄰近才勉強湊齊八國；這定義下的北極地區面積，比120 萬平方公里大了十多二十倍。短短四分鐘內，講者不自覺製造了多個完全不同的北極。有企鵝的北極，已不算在內。

俄羅斯的動作自有明顯野心，但和講者演繹的「北極爭霸」略有不符，因為歸根究柢，以陸地的概念看待海洋爭霸，必然出現矛盾。俄羅斯的行為，與講者排比並列的「加拿大在北極點以南建立陸軍訓練基地」、「丹麥搜尋北極主權所屬的證據」、「挪威派科研船宣稱自己是北極主人」等，性質並不相同。北極不是土地，建立訓練基地對爭奪並無直接幫助， 而且似乎整個地球除了北極點本身，都處於「北極點以南」；丹麥和挪威都只是研究本國大陸架可延伸到哪裏，也並非要做北極主人，正如各國可以爭奪太平洋，但不會說當太平洋主人。

北極紛爭冷戰期最緊張

 
那北極爭霸和環保有多大關係？講者形容「北極淨土從此多事」為「人類惹出來的禍」，絕不能說不對，畢竟溫室效應降低了開採北極能源的成本。但相關紛爭並非在溫室效應惡化後才出現；恰恰相反，各國對北極的爭奪，在冷戰時還要緊張，當時美蘇距離最近的地方就是北極，北冰洋滿佈兩大陣營最先進軍備，爭端並非「近數年突然間熱鬧起來」。就是像講者所說的「沒有溫室效應」、「人類不再依賴石油」，在未來連水也是資源的年代，在主權國家現實主義思維繼續的年代，根據經濟學者Julian Simon 那隨着科技進步、地球土地海洋總會變出新能源的假設，各國也依然需要北極；有學者甚至曾提出炸掉北極冰川，從而向鄰近大國進行環境戰。講者最後話鋒一轉， 建議港人搞環保、用電子車，苦口婆心。這些與北極冰川融化的關係自然也有，正如北極八國也在1996 年成立了「北極理事會」協調環保問題。不過無論港人是否用電子車，各國對北極的爭奪也會持續；但由於這種爭奪以奪水而非奪地規則進行，講者擔心各國搶佔整片北極「淨土」的景况卻不可能出現。

筆者多年前曾在相關公營機構會議說，找年輕面孔接班，很好很好，但要是能找到真正代表年輕的新觀點，和論證嚴謹的新理論，無論是左右紅藍綠，似乎更有利於四代香港人世代交替。無論如何，講者身為本地政黨青年領袖，百忙中抽空評論北極，不像一般政客老在公共 時段月旦港聞，不管有沒有計算，視野總是難得的。

希望他推廣國際視野的熱情得以持續，不會一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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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建聯成功爭取北極有企鵝

咩話？民建聯副主席、青年民建聯主席張國鈞上港台節目《左右紅藍綠》，大談北極企鵝多的心得：「一直以來，北極都係一個非常寧靜的地方，人少企鵝多」唔係嘛？我只係知道，一直以來，民建聯都係一個非常之硬膠，「人」少弱智多的地方--點解？你睇下佢地千挑萬選的年輕才俊，唔係 Try my breast，就係真心膠到以為北極有企鵝的天才！張國鈞律師，你唔係連北極冇企鵝都唔知嘛？

拿拿拿，你話北極「有企鵝」，我都勉強姑且聽住先，因為有一隻，都可以叫做有；雖然野生冇，但你點知神通廣大，擁有無窮大勢力的民建聯會唔會派「神棍八號」由南極運企鵝去登陸北極先？之不過問題就係，你話北極人少企鵝多呢，咁你就死梗啦；張國鈞律師首先要先證明，北極的企鵝多過人，之後佢更要證明，比起人口來說，企鵝在數量上佔多數！張國鈞律師你話點證明呢呵？我真係才疏學淺學極都唔識；不過，由於土共陣營一向死都可以講番生，例如六四死咗咁多人，都可以減到得番廿三人，以佢哋啲創作能力，你話南北極倒轉又有幾難呢呵？

節目真係講緊北極，偏偏有人冇料又要東拉西扯，無神神爆隻企鵝出來獻世笑大人個口；更過癮係，一眾土共連英文都唔識睇，用英文維基講北半球勉強都有少量Galápagos Penguin的資料，把北半球當係北極，把「有企鵝」當係「企鵝多」，威盡全香港。 


唔怪得知成班友話年輕人唔掂--梗唔掂啦，選才俊都係得呢種質素，唯一解釋就係物以類聚，以往「時勢造英雄」，狗屎垃圾都可以出來猴子稱大王，今時今日千挑萬選的「青年民建聯主席」，原來連基本科學常識都冇，可以錯到連南極都當係北極，然後就9噏一大堆垃圾去做政治評論--乜香港電台咁冇料，錯到咁都冇人發現可以出街呀？乜民建聯上上下下都咁冇料，要出面畀人笑到面黃先知自己膠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