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4日 星期二

摩天嶺嶺之鷹:愛錢的軍隊能打勝仗嗎?

從貪賄的海軍副司令員王守業,富可敵國的總後勤部營房部長谷俊山被司法糾察,到軍方大老虎,前軍委副主席、總政治部主任徐才厚被開除黨籍,移送軍事監察機關,僅僅不過兩三年的時間。軍方傳言已久而遲遲不能揭開蓋子的貪腐案終於露出冰山一角。我卻興奮不起來,絲毫不感覺,軍方一系列貪腐案的即將問世有甚麽值得高興和炫耀的事。因為和軍界關係密切,因為了解軍隊內部復雜的人事、鄉黨、門閥關係,對軍方下層流行已久的行賄、送禮、倒賣軍用物資耳聞目睹久矣,所 以,心裏明白,上行下效,高層的貪腐暴露是遲早的事,只不過用許多美麗的詞藻和華麗的包裝包裹得緊緊的,難以露出廬山真面目而已。

這一切的根源不在於改革開放,而在於槍桿子裏出政權,過分依賴和寵愛軍隊,長期把它擺放在一個不恰當的位置,而失於監督制約。從上世紀七十年代起,飛揚跋扈和奢靡腐敗就已露出了端倪。只是因為輿論不自由,特別是有關軍方的不利消息新聞被嚴密封鎖,世人不知其真相和內幕而已。寧夏川區腹心有一支炮兵部隊,其長官在七十年代將義務兵轉為志願兵,買賣士官職銜,獲利20萬(合今日1000萬元)構成了當時軍內大案。後來,該部隊問題屢現,以致軍用物資轉入黑市,軍火被盜現象時有發生。嚴重時,部隊奉命拉練訓練,戰車開到景泰一線,後勤無油供應而只好作罷--原來,戰備油已被倒賣了。九十年代,我做地方完中校長的時候,有一階段汽油供應緊張,需要按計劃憑票供應。一位並不是本部隊的軍需官,卻有門路弄出油來,暗地裏要售給我校。我在石油公司有朋友做經理,當然是謝絕了他的好意。過了一年,調離的我返回參加教導主任女兒的婚禮--這女兒的工作是我給解決的,對象是一位炮兵連長。宴會上發現,頂替我的朋友,原加農炮營教導員的新教導員,竟是那位倒油的上尉軍官。他很有神通,已從華山駐軍調任該營,並升為少校。忽忽歲月過去,我雖然不看好這樣的軍界,但也認為是個別現象,任何時候、任何處所都會有一定的貓膩和漏洞,不值得大驚小怪。但去年和甘肅某著名職業學院的大系書記(前學生)一起吃火鍋。盛情出資招待我們的該校學生輔導員,竟然是軍隊新轉業的一位副團長。他年輕氣壯,只是因為不肯拿出30萬元疏通關係,只好止步於中校,遂憤而轉業,寧可做一位高校輔導員。我只能苦笑了。因為外間傳言已經很久了,軍隊賣官鬻爵已非一日。這個三十年來未見陣仗,安享尊榮、太平富貴的軍隊,在養尊處優中,自然會軟了筋骨,慫了意志,日漸怕死怯戰。作為軍門出身,世代保家衛國者的子弟,我的隱憂豈能用語言盡表,郁悶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王守業、谷俊山,以致徐才厚的落馬,表明這一切都是真的。有甚麽樣的幹部人事主管,有甚麽樣的權責基於一身的官僚,就有甚麽樣的下屬。軍隊的高官如 此,起碼,他曾經主管的部門系統,賣官鬻爵,貪贓枉法就不是個案。精通兵法的我常常想,一個獨生子女組成的軍隊,一個只知更新裝備,而從不尋找時機實戰訓 練,只是地圖作業,沙盤作戰的軍隊,何以能百煉成鋼,人才輩出,招致能來,來則能戰。弄不好就成了甲午戰爭,如李鴻章所憂,天下無可用之將、可用之兵、可信之民,以何戰?難怪周邊小國,無視這個所謂大國的存在,動輒邊境挑戰,侵奪我海疆、邊土,我們除了微弱的抗議外,巧言飾過,從未嘗試選擇性的動手教訓 --不是好戰,一為民族尊嚴,國土完整;二為實戰練兵,居安思危;三則長國人志氣,亮劍國際。但一個弊案叢生的軍隊,其肌體難得強健勝任。如安史之亂時的 唐朝軍隊,八國聯軍入侵時的清軍,能富貴不淫,威武不屈,真正執干戈以衛社稷嗎?

雖然,我們的長城總體能為我屏障,總體是建康向上的,但眼前的病例卻非個案,也非小恙,神經中樞和五臟六腑都出現了病竈,這問題就嚴重了。

岳武穆曾說過:「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怕死,天下太平矣!」倘若武官也愛錢,肯定更怕死。在這樣的將帥統率下的軍隊能保證同仇敵愾,先聲奪人,百戰百勝嗎?

想起了早期的湘軍,他是一支地方子弟組成的民兵,卻勝過國家軍隊,成為請季中興的支柱。他的發起者,從曾國藩、胡林翼、左宗棠到劉錦棠(平西軍主帥)都是以飽學之士而從軍行伍的儒將,也是嚴格遵循孔孟禮儀,兩袖清風,潔身自好的高潔人士,才能跌打出那支強軍。我們沒有曾國藩那樣節操自守、高風亮節的將帥,將何以統帥出能征善戰的軍隊?沒有壯士斷腕的勇氣和決心,徹底剔除軍界、政界的毒癰,則明天如何,請問茫茫長天!愛錢的軍隊能打勝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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