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列傳第二百八.外國一.朝鮮》
朝鮮,箕子所封國也。漢以前曰朝鮮。始為燕人衞滿所據,漢武帝平之,置真番、臨屯、
樂浪、玄菟四郡。漢末,有扶餘人高氏據其地,改國號曰高麗,又曰高句麗,居平壤,即樂浪
也。已,為唐所破,東徙。後唐時,王建代高氏,兼併新羅、百濟地,徙居松岳,曰東京,而以
平壤為西京。其國北鄰契丹,西則女直,南曰日本。元至元中,西京內屬,置東寧路總管府,盡慈嶺為界。
(萬曆)十九年
十一月奏,倭酋關白平秀吉聲言明年三月來犯,詔兵部申飭海防。平秀吉者,薩
摩州人,初隨倭關白信長。會信長為其下所弒,秀吉遂統信長兵,自號關白,劫降六十餘
州。朝鮮與日本對馬島相望,時有倭夷往來互市。二十年夏五月,秀吉遂分渠帥行長、清正等率舟師逼釜山鎮,潛渡臨津。時朝鮮承平久,兵不習戰,昖又湎酒,弛
備,猝島夷作難,
望風皆潰。昖棄王城,令次子琿攝國事,奔平壤。已,復走義州,願內屬。七月,兵部議令駐劄險要,以待天兵;號召通國勤王,以圖恢復。而是時倭已入王京,毀
墳墓,劫王子、陪臣,剽府庫,八道幾盡沒,旦暮且渡鴨綠江,請援之使絡繹於道。廷議以朝鮮為國藩籬,在所必爭。遣行人薛潘諭昖以興復大義,揚言大兵十萬且
至。而倭業抵平壤,朝鮮君臣益急,出避愛州。遊擊史儒等率師至平壤,戰死。副總兵祖承訓統兵渡鴨綠江援之,僅以身免。中朝震動,以宋應昌為經略。八月,倭
入豐德等郡,兵部尚書石星計無所出,議遣人偵探之,於是嘉興人沈惟敬應募。惟敬者,市中無賴也。是時秀吉次對馬島,分其將行長等守
要害為聲援。惟敬至平壤,執禮甚卑。行長紿曰:「天朝幸按兵不動,我不久當還。以大同
江為界,平壤以西盡屬朝鮮耳。」惟敬以聞。廷議倭詐未可信,乃趣應昌等進兵。而星頗惑
於惟敬,乃題署遊擊,赴軍前,且請金行間。十二月,以李如松為東征提督。明年正月,如
松督諸將進戰,大捷於平壤。行長渡大同江,遁還龍山。所失黃海、平安、京畿、江原四道並復,[三]黃海平安京畿江原四道並復 江原,原作「江源」,據李朝實錄世宗實錄卷一五三地理志改。清正亦遁還王京。如松既勝,輕騎趨碧蹄館,敗,退駐開城。事具如松傳。
初,
如松誓師,欲斬惟敬,以參軍李應試言而止。至是敗,氣縮,而應昌急圖成功,倭亦
乏食有歸志,因而封貢之議起。應昌得倭報惟敬書,乃令遊擊周弘謨同惟敬往諭倭,獻王京,返王子,如約縱歸。倭果於四月棄王城遁。時漢江以南千有餘里朝鮮故土復定,兵部言 宜令王還國居守,我各鎮兵久疲海外,以次撤歸為便。詔可。應昌疏稱:「釜山雖瀕海南,猶
朝鮮境,有如倭覘我罷兵,突入再犯,朝鮮不支,前功盡棄。今撥兵協守為第一策,即議撤,
宜少需,俟倭盡歸,量留防戍。」部議留江浙兵五千,分屯要害,仍諭昖蒐練軍實,毋恃外援。
已而沈惟敬歸自釜山,同倭使來請款,而倭隨犯咸安、晉州,逼全羅,聲復漢江以南,以王
京、漢江為界。如松計全羅饒沃,南原府尤其咽喉,乃命諸將分守要害。已,倭果分犯,我師
並有斬獲。兵科給事中張輔之、遼東都御史趙燿皆言款貢不可輕受。七月,倭從釜山移西
生浦,送回王子、陪臣。時師久暴露,聞撤,勢難久羈。應昌請留劉綎川兵,吳惟忠、駱尚志
等南兵,合薊、遼兵共萬六千,聽綎分布慶尚之大丘,月餉五萬兩,資之戶兵二部。先是,發帑給軍費,已累百萬。廷臣言虛內實外非長策,請以所留川兵命綎訓練,兵餉令本國自辦。
於是詔撤惟忠等兵,止留綎兵防守。諭朝鮮世子臨海君珒居全慶,以顧養謙為經略。
九月,昖以三都既復,疆域再造,上表謝恩。然時倭猶據釜山也,星益一意主款。九 月,兵部主事曾偉芳言:「關白大眾已還,行長留待。知我兵未撤,不敢以一矢加遺。欲歸報關白捲土重來,則風不利,正苦冬寒。故款亦去,不款亦去。沈惟敬前於倭營講購,咸安、晉州隨陷,而欲恃款冀來年不攻,則速之款者,正速之來耳。故款亦來,不款亦來。宜令朝鮮自為守,弔死問孤,練兵積粟,以圖自強。」帝以為然,因敕諭昖者甚至。
二十二年正月,昖遣金晬等進方物謝恩。禮部郎中何喬遠奏:「晬涕泣言倭寇猖獗,朝鮮束手受刃者六萬餘人。倭語悖慢無禮,沈惟敬與倭交通,不云和親,輒曰乞降。臣謹將萬曆十九年中國被掠人許儀所寄內地書、倭夷答劉綎書及歷年入寇處置之宜,乞特敕急止封貢。」詔兵部議。時廷臣交章,皆以罷封貢、議戰守為言。八月,養謙奏講貢之說,貢道宜從寧波,關白宜封為日本王,諭行長部倭盡歸,與封貢如約。九月,昖請許保國。帝乃切責羣臣阻撓,追褫御史郭實等。詔小西飛入朝,集多官面議,要以三事:一,勒倭盡歸巢;一,既封不與貢;一,誓無犯朝鮮。倭俱聽從,以聞。帝復諭於左闕,語加周複。十二月,封議定,命臨淮侯李宗城充正使,以都指揮楊方亨副之,同沈惟敬往日本,王給金印,行長授都 督僉事。
二十三年九月,昖奏立次子琿為嗣。先是,昖庶長子臨海君珒陷賊中,驚憂成疾,次子光海君琿收集流散,頗著功績,奏請立之。禮部尚書范謙言繼統大義,長幼定分,不宜僭差,遂不許。至是復奏,引永樂間恭定王例上請,禮臣執奏,不從。二十四年五月,昖復疏請立琿,禮部仍執不可,詔如議。時國儲未建,中外恫疑,故尚書范謙於朝鮮易封事三疏力持云。
九月,封使至日本。先是,沈惟敬抵釜山,私奉秀吉蟒玉、翼善冠、地圖、武經、良馬。而 李宗城以貪淫為倭守臣所逐,棄璽書夜遁。事聞,逮問。乃以方亨充正使,加惟敬神機營銜 副之。及是奉冊至,關白怒朝鮮王子不來謝,止遣二使奉白土綢為賀,拒其使不見,語惟敬 曰:「若不思二子、三大臣、三都、八道悉遵天朝約付還,今以卑官微物來賀,辱小邦邪?辱天朝邪?且留石曼子兵於彼,候天朝處分,然後撤還。」翌日奉貢,遣使賫表文二道,隨冊使渡海至朝鮮。廷議遣使於朝鮮,取表文進驗,其一謝恩,其一乞天子處分朝鮮。
初,方亨詭報去年從釜山渡海,倭於大版受封,即回和泉州。然倭方責備朝鮮,仍留兵釜山如故,謝表後時不發,方亨徒手歸。至是,惟敬始投表文,案驗潦草,前折用豐臣圖書,不奉正朔,無人臣禮。而寬奠副總兵馬棟報清正擁二百艘屯機張營。方亨始直吐本未,委罪惟敬,幷呈石星前後手書。帝大怒,命逮石星、沈惟敬案問。以兵部尚書邢玠總督薊、遼;改麻貴為備倭大將軍,經理朝鮮;僉都御史楊鎬駐天津,申警備;楊汝南、丁應泰贊畫軍前。
五月,玠至遼。[四]五月玠至遼 按邢玠至遼東,以及上文所述楊方亨自朝鮮還奏、邢玠為薊遼總督等事,均在萬曆二十五年,見神宗實錄卷三0八三月己酉、己未各條,傳文失載年分。行長建樓,清正布種,島倭窖水,索朝鮮地圖,玠遂決意用兵。麻貴 望鴨綠江東發,所統兵僅萬七千人,請濟師。玠以朝鮮兵惟嫺水戰,乃疏請募兵川、浙,幷 調薊、遼、宣、大、山、陝兵及福建、吳淞水師,劉綎督川、漢兵聽剿。貴密報候宣、大兵至,乘倭未備,掩釜山,則行長擒,清正走。玠以為奇計,乃檄楊元屯南原,吳惟忠屯忠州。
六月,倭數千艘泊釜山,戮朝鮮郡守安弘國,漸逼梁山、熊川。惟敬率營兵二百,出入釜山。玠陽為慰藉,檄楊元襲執之,縛至貴營,惟敬執而嚮導始絕。七月,倭奪梁山、三浪, 遂入慶州,侵閑山。統制元均兵潰,遂失閑山。閑山島在朝鮮西海口,右障南原,為全羅外 藩,一失守則沿海無備,天津、登、萊皆可揚帆而至。而我水兵三千甫抵旅順,閑山破,經略 檄守王京西之漢江、大同江,扼倭西下,兼防運道。
八月,清正圍南原,乘夜猝攻,守將楊元遁。時全州有陳愚衷,去南原僅百里,南原告急,愚衷不敢救,聞已破,棄城走。麻貴遣遊擊牛伯英赴援,與愚衷合兵,屯公州。倭遂犯全慶,逼王京。王京為朝鮮八道之中,東阻烏嶺、忠州,西則南原、全州,道相通。自二城 失,東西皆倭,我兵單弱,因退守王京,依險漢江。麻貴請於玠,欲棄王京退守鴨綠江。海防 使蕭應宮以為不可,自平壤兼程趨王京止之。麻貴發兵守稷山,朝鮮亦調都體察使李元翼 由烏嶺出忠清道遮賊鋒。玠既身赴王京,人心始定。玠召參軍李應試問計,應試請問廟廷 主畫云何。玠曰:「陽戰陰和,陽剿陰撫,政府八字密畫,無泄也。」應試曰:「然則易耳。倭叛 以處分絕望,其不敢殺楊元,猶望處分也。直使人諭之曰沈惟敬不死,則退矣。」因請使李 大諫於行長,馮仲纓於清正,玠從之。九月,倭至漢江,楊鎬遣張貞明持惟敬手書往,責其 動兵,有乖靜候處分之實。行長、正成亦尤清正輕舉,乃退屯井邑。麻貴遂報青山、稷山大捷。蕭應宮揭言:「倭以惟敬手書而退,青山、稷山幷未接戰,何得言功?」玠、鎬怒,遂劾應宮恇怯,不親解惟敬,並逮。
十一月,玠徵兵大集,帝發帑金犒軍,賜玠尚方劍,而以御史陳效監其軍。玠大會諸將,分三協。鎬同貴率左右協,自忠州、烏嶺向東安,趨慶州,專攻清正。使李大諫通行長,約勿往援。復遣中協屯宜城,東援慶州,西扼全羅。以餘兵會朝鮮合營,詐攻順天等處,以牽制行長東援。十二月,會慶州。麻貴遣黃應賜賄清正約和[六]遣黃應賜賄清正約和 黃應賜,明史稿傳一九四朝鮮傳、國榷卷七八頁四八0五作「黃應暘」。,而率大兵奄至其營。時倭屯蔚山,城依山險,中一江通釜寨,其陸路由彥陽通釜山。貴欲專攻蔚山[七]時倭屯蔚山 蔚山,原作「尉山」,據本書卷二五九楊鎬傳及卷二三八麻貴傳、神宗實錄卷三一七萬曆二十五年十二月丙戌條、國榷卷七七頁四八0四改。下同。,恐釜倭由彥陽來援,乃多張疑兵,又遣將遏其水路,遂進逼倭壘。遊擊擺寨以輕騎誘倭入伏,斬級四百餘,獲其勇將,乘勝拔兩柵。倭焚死者無算,遂奔島山,連築三寨。翌日,遊擊茅國器統浙兵先登,連破之,斬獲甚多,倭堅壁不出。島山視蔚山高,石城堅甚,我師仰攻多損傷。諸將乃議曰:「倭艱水道,餉難繼,第坐困之,清正可不戰縛也。」鎬等以為然,分兵圍十日夜,倭饑甚,偽約降緩攻。俄行長援兵大至,將繞出軍後。鎬不及下令,策馬西奔,諸軍皆潰。遂撤兵還王京,士卒物故者二萬。上聞之,震怒。乃罷鎬聽勘,以天津巡撫萬世德代。事詳鎬傳。
二十六年正月,邢玠以前役乏水兵無功,乃益募江南水兵,議海運,為持久計。二月,都督陳璘以廣兵,劉綎以川兵,鄧子龍以浙、直兵先後至。玠分兵三協,為水陸四路,路置大 將。中路如梅,東路貴,西路綎,水路璘,各守汛地,相機行剿。時倭亦分三窟。東路則清 正,據蔚山。西路則行長,據粟林、曳橋,建砦數重。中路則石曼子,據泗州。而行長水師 番休濟餉,往來如駛。我師約日並進,尋報遼陽警,李如松敗沒,詔如梅還赴之,中路以董 一元代。
當應泰之劾鎬也,昖請回乾斷,崇勵鎮撫,以畢征討。上不許。又應泰曾以築城之議 為鎬罪案,謂堅城得志,啟朝鮮異日之患,於是昖奏辨。帝曰:「連年用兵發餉,以爾國 素効忠順故也,毋以人言自疑。」
九月,將士分道進兵,劉綎進逼行長營,約行長為好會。翌日,攻城,斬首九十二。陳璘 舟師協堵擊,毀倭船百餘。行長潛出千餘騎扼之,綎不利,退,璘亦棄舟走。麻貴至蔚山, 頗有斬獲,倭偽退誘之。貴入空壘,伏兵起,遂敗。董一元進取晉州,乘勝渡江,連燬二寨。 倭退保泗州老營,鏖戰下之,前逼新寨。寨三面臨江,一面通陸,引海為濠,海艘泊寨下千 計,築金海、固城為左右翼。十月,董一元遣將四面攻城,用火器擊碎寨門,兵競前拔柵。忽營中火藥崩,烟焰漲天。倭乘勢衝擊,固城倭亦至,兵遂大潰,奔還晉州。帝聞,命斬二遊擊以徇,一元等各帶罪立功。是月,福建都御史金學曾報七月九日平秀吉死,各倭俱有歸志。十一月,清正發舟先走,麻貴遂入島山、酉浦[九]麻貴遂入島山酉浦 酉浦,本書卷二三八麻貴傳作「西浦」,疑是。,劉綎攻奪曳橋。石曼子引舟師救行 長,陳璘邀擊敗之。諸倭揚帆盡歸。
自倭亂朝鮮七載,喪師數十萬,糜餉數百萬,中朝與屬國迄無勝算,至關白死而禍始息。
二十七年閏四月[一0]二十七年閏四月 閏四月,原作「四月」,脫「閏」字,據本書卷二一神宗紀、神宗實錄卷三三四萬曆二十七年閏四月丙戌條補。,以平倭詔告天下,又敕諭昖曰:「倭奴平秀吉肆為不道,蹂躪爾 邦。朕念王世篤忠貞,深用憫惻。七年之中,日以此賊為事。始行薄伐,繼示包容,終加嚴 討。蓋不殺乃天之心,而用兵非予得已。安疆靖亂,宜取蕩平。神惡凶盈,陰殲魁首,大師乘之,追奔逐北,鯨鯢盡戮,海隅載清,捷書來聞,憂勞始釋。惟王雖還舊物,實同新造,振凋起敝,為力倍艱。倭雖遁歸,族類尚在。茲命邢玠振旅歸京,量留萬世德等分布戍守。王宜臥薪嘗膽,無忘前恥,惟忠惟孝,纘紹前休。」
五月,玠條陳東征善後事宜十事。一,留戍兵,馬步水陸共計三萬四千有奇,馬三千 匹。一,定月餉,每年計銀九十一萬八千有奇。一,定本色,合用米豆,分派遼東、天津、山 東等處,每年十三萬石。一,留中路海防道[一一]留中路海防道 中路,原作「中都」,據明史稿傳一九四朝鮮傳、神宗實錄卷三三五萬曆二十七年五月壬戌條改。。一,裁餉司。一,重將領。一,添巡捕。一, 分汛地。一,議操練。一,責成本國。廷臣議:「數年疲耗,今始息肩,自宜內固根本,不當 更為繁費。況彼國兵荒之後,不獨苦倭之擾,兼苦我兵。故今日善後事宜,仍當商之彼國,先量彼餉之贏絀,始可酌我兵之去留。至於增買馬匹,添補標兵,創立巡捕,及至管餉府佐, 悉宜停止。」帝命督撫會同國王酌奏。八月,昖獻方物,助大工,褒賞如例。十月,請留水兵八千,以資戍守。其撤回官兵,駐劄遼陽備警。二十八年四月請將義州等倉遺下米豆運回遼陽。戶部議:「輸運維艱,莫若徑與彼國,振其彫敝,以昭皇仁。」詔曰:「可。」
二十九年二月,兵部覆奏經督條陳七事:「一,練兵士。麗人鷙悍耐寒苦,而長衫大袖, 訓練無方,宜以束伍之法教之。一,守衝要。朝鮮三面距海,釜山與對馬相望,巨濟次之, 宜各守以重兵,幷蔚山、開山等處皆宜戍守。一,修險隘。王京北倚叢山,南環滄海。忠州 左右烏、竹二嶺,羊腸繞曲,有一夫當關之險。今營壘遺址尚存,亟宜修葺。一,建城池。朝鮮八道,十九無城。平壤西北鴨、浿二江,俱南通海。倘倭別遣一旅占據平壤,則王京聲援 斷絕,皆應修築屯聚。一,造器械。倭戰便陸不便海[一二]倭戰便陸不便海 原作「倭便戰陸不便海」,據神宗實錄卷三五六萬曆二十九年二月辛卯條改。,以船制重大,不利攻擊。今准福 唬造百十艘為奇兵,幷添造神機百子火箭[一三]並添造神機百子火箭 火,原作「大」,據神宗實錄卷三五六萬曆二十九年二月辛卯條改。。一,訪異材。朝鮮貴世官,賤世役,一切禁錮, 往往走倭走敵,為本國患,宜破格搜採。一,修內治。國家東南臨海,以登、旅為門戶,鎮江 為咽喉,應援之兵,不宜盡撤。我自固,亦所以固朝鮮也。」詔朝鮮刻勵以行。九月,奏所頒 誥命冕服遭變淪失,祈補給,從之。
時倭國內亂,對馬島主平義智悉遣降人還朝鮮,遺書乞和,且揚言秀吉將家康將輸糧數十萬石為軍興資,以脅朝鮮。朝鮮與對馬島一水相望,島地不產五穀,資米於朝鮮。兵興後,絕開市,因百計脅款。秀吉死,我軍盡撤,朝鮮畏倭滋甚。欲與倭通款,又懼開罪中國。十二月,昖以島倭求款來請命。兵部以事難遙度,令總督世德酌議,詔可。三十年十一月,昖言倭使頻來要挾和款,兵端漸露,乞選將率兵,督同本國訓練修防。帝曰:「曾留將士教習,成法具在,無容再遣。」因命其使臣齎敕誡勵。三十三年九月,昖復請封琿為世子,禮部仍執立長之議。三十五年四月,昖以家康求和來告,兵部議聽王自計而已。由是和款不絕,後三年始畫開市之事。
初,朝鮮失守,賴中國力得復,倭棄釜山遁。然陰謀啟疆,為患不已。於是海上流言倭圖釜山,朝鮮與之通。四十一年九月,總兵官楊宗業以聞。琿疏辨,詔慰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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