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29日 星期四

有感《美國人能打仗嗎? 》

看後網上一篇《美國人能打仗嗎? 》的文章,三歎不已。一嘆井底之蛙,孤陋寡聞。歷史系本科生,對美國也略知一二,閒暇時也曾翻書弄筆,且在中學誤人子弟一輩子的花甲之人,對美軍這支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的基本情況,竟然從來一知半解,以不知為知,以想當然為然。

這感覺雖怪怪的,仔細思量無話可說,也就認了。從來沒見個大象,又被人蒙上眼睛,又只拿象鼻、象腿、象身......給你摸、讓你認、叫你說,自然以為摸到的象鼻、象腿、象身......就是大象。如同告訴你美軍雖貌似強大,但官兵沒有信仰、追求,打仗貪生怕死一樣。

再嘆人比人比死人,更是羞煞人。軍人保衛家國,執行命令下級服從上級指示是母須論證的天職,各國軍隊無一例外。但無條件服從命令、執行指示的前提,相當苛刻,必須與軍事與戰爭絲絲相扣,必須與保衛家國息息相關。否則,下級豈不成為上級的僕人,甚至奴隸。

不是小題大做,軍隊中凡與軍事及戰爭,保家衛國無關的命令或指示,不與人品有關,也與利益相連。若是上級,涉嫌依仗職務為自己謀取方便利益;若是下級,涉嫌阿諛奉承討得自己升遷進級。為此,凡與軍事無關,與保家衛國無關的命令或言行,在美軍軍人條例中都明文規定被禁止。即便三軍統帥的總統也不例外,奧巴馬因海軍陸戰隊員為其打傘之舉,認錯道歉。

三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好人學好人,跟端公學跳神;形勢比人強,環境改變人;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社會如此人生亦然,當你同事同道因行賄受賄發達發財的時候,不同流合污就只有灰溜溜出局;當上級下屬都老少無欺的時候,搞假冒偽劣自然身敗名裂丟人現眼。

一個良性循環體制內,遵紀守法者受益得尊重,壞人即便不會異化成好人,也因社會千夫所指、司法處罰甚嚴,違法亂紀言行也有所收斂。一個「劣幣驅逐良幣」的惡性社會裡,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遵紀守法不僅被視作迂腐、死板的傻帽,不同流合污想潔身自好,也是奢望。

高樓平地起,潰堤禍蟻穴。「我們決不說謊,決不欺騙,決不偷竊。也決不允許我們中有這樣的言行。」低調而堅決的美軍軍官守則,乍聽與軍人保衛家國的職責相距甚大,也與「做大事者,不拘小節」的儒家傳統背道而馳。然起點甚高,堅持不易,若能做到人品問題一了百了。

嘴長兩張皮說話常走移,漫長人生復雜社會,誰能不說謊?顯然,這裡的不說謊要排除中庸尷尬的不偏不倚,善意同情的悲天憫人,特指不用謊話逃避自己應遭遇處罰,不用謊話爭取自己不該的權利。同理,不欺騙也是如此,只不過說謊更多是有利自己,而欺騙更多是損害他人。

不偷竊這事,若認為不難,常人都能遵守,那是高估了人的品性。若沒有切實有效制度的約束,犯法成本又低,少有人扛得住偷竊發財的,「人無橫財不富」啊!人之嚴潔奉公,大多是投入與產出不成比例,不值得偷竊罷了。那些白晝高調反腐倡廉,黑夜監守自盜的碩鼠們,誰先天就是樑上君子,他們台上振振有詞的反腐誓言,就沒有一句真話。人性難測,此時彼時。

生命順其自然,規則符合人性。軍人也是人,倘若連人之根本--誠信(不說謊不欺騙)也含糊其辭,人之所有卻順手牽羊(偷竊),還嘴尖皮厚誇誇其齊家治國平天下,用「做大事者,不拘小節」為其辯護,拿「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為其搪塞,人生剛起步,就偏離正道了。

遺憾的是,孔孟之道為人處世的精華甚多,有關誠信的闡述也不少,我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用孔孟片言只語為不誠秉性尋找台階。凡胎之軀,拉著大旗招搖闖騙,莫過此。其實誰都知道,一個人不說謊不欺騙講誠信不偷竊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不說謊不欺騙講誠信不偷竊。對症下藥,「我們決不說謊,決不欺騙,決不偷竊,也決不允許我們中有這樣言行」的誓言,可謂釜底抽薪。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話對要求甚高的完美主義者而言,即便理端但不中聽。然真若讓人白白流血,甚或流血還流淚,指望誰會去衝鋒陷陣?母須諱言,能持之以恆培養、調動、發揮軍人勇氣、血性的,最踏實的仍是工資待遇、進職升級、名譽榮譽。美軍做法,堪稱完美。

美國軍人,不是官大職務高,服役時間長,其工資就一定比別人高的。美軍人工資,除卻軍職、軍齡、軍銜等基本工資,更有名目繁多的補貼工資。十多種的補貼工資,依據作戰受傷、參加戰鬥、前方部隊、後方部隊、野戰部隊、地方部隊、軍隊服役、機關工作,從高而低順序補貼。簡言之,誰在前線作戰多,誰為前線作戰貢獻大,誰的工資袋就厚。而且,春播秋收,美軍人在退休後,按服其役期間最高三年工資的平均數的80%,終身領取退休金。

美國軍人,不是能說會寫,體會上級苦衷,執行領導意志,就可升職進級的。軍隊依據與工資補貼一樣的重輕排列順序,定標準、打分數之後,一個軍人在服役期間的貢獻及能力等等數據,被整合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並將這整合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數據檔案記錄電腦,以備升職進級時調用。當軍隊需要提拔軍官時,自電腦檔案中將與此職務級別相等的人員檔案提出後,依據個人檔案高低優劣比較,得出升職進級之人。所有過程,與領導意志無關,可謂標準化提干。

制度上軌,良性循環。美國軍人立功授勳,也是按部就班運作的。不同的是,美國公民可以焚燒國旗,美國軍人卻十分愛國,珍貴榮譽。其軍功章的頒授,十分嚴格,坐地喊衝鋒的莫想掠人之美;其軍功章使用,也十分慎重,勳章背面明確寫下非此章功勳者,不得佩戴。一美軍少將因帶了一枚未曾授予自己的勳章,被媒體扭住不放,後受不了輿論的窮追猛打,糾纏困繞於欺世盜名自殺以謝國人。悲劇固然令人痛心也是意外,但美軍軍人的自尊自重,可見一斑。

世界上軍費開支最大的美軍,有腐敗嗎?不敢說一點沒有,但其製度、其運作的客觀、科學性將腐敗減少到最低。美國國防軍費開支,97%以標準化方式支出。這97%的國防軍費開支,通過電腦來分配。就像高考的客觀試題,用答題咭(機讀咭)填圖答案,用機器分別對錯,與改卷教師或是日軍隊軍官沒有絲毫聯繫。餘下3%國防軍費,1%應急意外事件,2%才屬上至國防部長下到普通軍官可以主觀支配的。對比我們超過三分之一的主觀支配的軍費,哪支軍隊不能打仗?

「美國人能打仗嗎?」見仁見智。你若認為雄赳赳跨過鴨綠江打敗了美帝,又氣昂昂越過鎮南關解放越南,薩達姆、卡達非、拉登、金正恩,也曾搞得美國人焦頭爛額,普京在烏克蘭更讓美國人丟人現眼,你有一種答案。你若看見古巴危機中赫魯曉夫下耙蛋,美蘇冷戰蘇聯的轉瞬解體,尤其二戰後七十年,世界雖局部戰​​爭不斷但不曾大戰,美國人雖遭遇「9·11」而決不妥協,你有另一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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