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10日 星期四

馬永祥:蓬萊秀才曹錕心腹--吳佩孚之崛起

保定晚報 2009年5月30日 

吳佩孚早年對直系元戎曹錕蕭規曹隨,亦步亦趨。憑著逞兵倡亂禍國害民的攻城掠地,漸成曹錕心腹、直系巨擘。鼎盛時期,控制京畿,皇帝國戚、公侯百卿無不側目,人稱「八方風雨會中州」之「吳大將軍」。這個一生不嫖不賭,不斂錢財,以關公為楷模,曾被共產國際和中共視為唯一可爭取的軍閥,後竟一手殘暴地鎮壓了京漢鐵路工人大罷工,並與正義之師北伐軍刀兵相向。晚年因痛斥土肥原、拒做漢奸而命喪日人牙醫的民族氣節為其複雜一生塗上了濃彩重墨的一筆。

吳佩孚自幼性頗頑皮,好發議論。在家時,吳曾以200錢為賀禮,到同鄉地主劉姓家吃喜酒,醉後使酒罵座,摔了人家的盤碗,被控到學官處,受到縣學官的斥責。某年,遊學至濟南,正遇山東郵政監督某家中唱堂會戲,他與同鄉秀才高恩洪等數人,與主人素昧平生,就闖進門去看蹭戲,遇到阻攔後大打出手,在堂會外加演了一場武戲。當時郵政為法人所辦,郵政監督憑藉洋人勢力橫行霸道,不但一般老百姓無人敢惹,就是地方官吏也都要仰他的鼻息。吳等這場惡作劇,地方官認為是他們惹了大禍,於是巡警會同學官捉人,而吳、高等早已得了風聲溜了。地方官惟恐郵政監督追究,便由學官革掉吳、高等人的秀才,才得了事。

吳逃到北京、天津,旅費用盡,借貸無門,就以代人書寫家信糊口,後因無法生活,就去投奔他的本家哥哥吳遠孚(字敬軒)。這時遠孚在武衛前軍聶士成處當內戈什哈,管大衣箱;另一族兄吳英孚,在武衛前軍砲隊任管帶兼幫統楊亮輝部下打大旗。當時武衛前軍駐蘆臺,吳到蘆臺要求入伍當兵,他兩個哥哥因為他已經中了秀才,將來前程遠大,不贊成他入伍,不知他在家闖禍,秀才已被革掉了,經吳再三要求,遠孚才答應向中軍請求安插。當時聶士成的中軍為王懷慶,王聽說秀才願意當兵,甚為高興,並對其投筆從戎的志氣大事誇獎,不久就把他介紹到唐山開平武備學堂(李鴻章開辦的天津北洋武備學堂分校)。

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之役,聶士成力戰陣亡,前軍盡潰,開平武備學生相差數月未畢業而無所歸,吳即流寓京津。因生活艱難,吳只好以擺卦攤代人書寫家信過活。1901年9月辛丑和議告成,11月7日李鴻章病逝,袁世凱在保定署直隸總督,奉清廷命收容聶部。袁素喜練兵,更注意吸收青年,吳便順利地被派到天津巡警道段芝貴(後在保定北洋陸軍參謀學堂畢業,陸軍上將)屬下(天津南段)當差遣。時郭緒棟(字梁丞)在南段巡警局當文案(又稱營師爺),見吳是秀才出身,又是山東同鄉,頗器重,有時就命他幫辦一些文案事項。1902年秋,袁世凱已在保定辦軍事學堂四所,一為北洋陸軍行營將弁學堂,一為參謀學堂,一為練官營,一為測繪學堂,委武衛右軍砲隊統領段祺瑞為總辦。1903年春,吳經郭緒棟等推薦由天津巡警道保送入了保定北洋陸軍測繪學堂。 1904年1月畢業後,被派到第三鎮,以隊官任用。

1904年日俄大戰起。袁世凱向新練軍和第三鎮要六人,赴東北協助日人刺探俄方情報(名義稱聯絡員,後改稱交涉員),去的人均官升一級。吳佩孚就是其中一人,並由隊官升為幫帶。他每月餉銀50兩,由統治條飭糧餉處代為儲存,需用款項時,可向東三省總督衙門借支。吳在這次間諜活動中非常出力,有時扮做算命先生,有時裝作商旅,奔走於鄉鎮商埠。有一次,為了偵察俄人的駐軍情況,他曾在三家子附近掉入遼河裡,差點淹死。吳後來由所謂日友、當過吳的顧問的岡野增次郎和兩度到洛陽相訪的白鳥健夫,就是在這次間諜活動中認識的。

1906年,日俄戰爭以帝俄失敗告終,但日軍部隊仍然駐防東北各地,地方極不寧靜,土匪到處蜂起。1907年,第三鎮改由曹錕任統制,調駐吉林寬城子(今長春)一帶,吳始回第三鎮,升任第六協十一標第一營的管帶。因其離部隊已久,疏於操練,在訓練時常引起同僚和隊官們的竊笑。但他講起日俄戰爭中的一些故事,卻繪聲繪影的使人們覺得新奇而喜聞不厭。吳因諜報活動對當地地理頗為熟悉,加以大膽敢幹,在剿匪行動中屢次立功。有一次,正當丁未(1907年)除夕,別人都在飲酒賭錢,他竟帶著隊伍去剿匪,天明歸來,逮捕到悍匪20餘人,並抄得贓物甚多。大家都說他有一套鬼八卦,於是送其「吳小鬼」的綽號。1908年春,他上書與東三省總督徐世昌,條陳邊防事務,甚得徐的嘉納。在當時他以一個下級軍官(管帶)敢上書三省總督,議論國家大事,確是一件不平凡的舉動。

與此同時,吳佩孚與後來被稱為「帥夫人」的張佩蘭戀愛起來了。張佩蘭本貧家女,其兄以趕車跑腳販賣土產為業,張佩蘭常給吳縫縫連連洗衣服,居然與吳發生了愛情。當時張佩蘭的哥哥張錫九甚為反對。幸張的母親寵愛女兒,又經當地「耍人的」畢老大(維坦)等出來當了個現成的媒人。吳本有妻室李氏,山東人,無子女,染有鴉片煙癮,對吳的娶張也不反對,於是在「兩頭大」的名稱下,張佩蘭正式的嫁給了吳佩孚。

辛亥武昌革命事起,第三鎮奉緊急命令,火速進關。時統制曹錕丁憂在籍,由第五協統盧永祥護理統制,率部入關,駐北京豐台。未幾山西革命軍起。盧永祥奉命進駐石家莊,不久,曹錕回統制任。

山西革命黨同盟會中人景定城等,屢次勸盧反清革命。盧不聽,即擬派兵攻打娘子關。駐娘子關一帶的山西民軍黃國樑、孔繁蔚、喬煦等部。在第三鎮進攻娘子關前,部隊的配備是:砲兵攻打雪花山,第十一標攻打驢橋口,第十二標配備於左翼攻打固關,第九標作為預備隊。炮聲響後,晉省民軍曾奮力抵抗,但激戰一天多被擊潰。當砲兵把娘子關正面山西民軍轟垮後,驢橋口一帶的晉軍也被十一標打退,十一標的前鋒即為吳佩孚所率的第一營。吳乘勝一直攻進娘子關,一方面報告盧永祥,一方面派人送信給曹錕,報告戰爭勝利的經過。吳這種越級上報的事被盧永祥知道後很不滿意,就在向太原前進途中於蔭營住宿時,借「孤軍深入,鑽腦袋不顧屁股」為詞,把他訓斥了一頓。

吳在娘子關打走晉軍時,得了山西錢票山箱。吳的意見擬由十一標共分,第一營可以分一箱,但標統王治國不肯,吳就為此生起氣來。這事一哄傳,士兵們就知道得了錢,於是要求分這筆款。吳正在生氣,就說「拼命是俺們的,發財歸他」等一類意近挑撥的話。

第三鎮於11月末進駐太原。吳的第一營駐太原南門外山西混成協的舊營盤內,盧永祥則偕參軍王承斌(保定北洋陸軍速成武備學堂第二期步兵科和保定陸軍軍官學堂第二期畢業,陸軍上將)等住在城內棲鳳棧,砲兵則住在大亨棧等處。到臘月初八,吳佩孚因為沒分到那筆錢,又加上被盧藉詞訓斥了一頓,總是鬱鬱不樂。這一天,他聽到王治國有偷兌認假匯票的事,就向王治國告假10天,說是去北京有事,實際上是預備回北京向曹錕告王治國獨吞「匪贓」的。王治國知道吳佩孚不高興他,就說:「可以,你去吧!」準了吳的假,但沒有向協統盧永祥報告。初十的晚上,也就是吳走後的當天晚上,因一營督隊官葛鑑清(綽號小刀子)虐待士兵,惹起了公憤,又因為沒得到錢士兵們正在氣憤,就藉這個機會譁變了。他們三五成群攜槍上街,到處亂放,在城廂搶了幾家商號。幸城門緊閉,士兵們未能入城,但已使太原居民及住在城裡棲鳳棧的盧永祥慌亂了一陣。後經參軍王承斌、十一標教練官楊朝黻、砲隊管帶王坦及一營的隊管張福來等對鬧事的士兵連嚇帶勸,直到半夜才陸續回營。葛鑑清因為怕受懲處,就帶著一個隨從溜走了。結果,王治國因擅自准許吳佩孚的假被盧永祥大罵了一頓。盧永祥與王治國是安徽同鄉,他一向是袒王的,就給北京曹錕打了一個電報,大意說:十一標第一營營長吳佩孚擅離職守,應即撤差,遺缺擬以隊官張福來升補。次日曹錕回電準了。

吳佩孚到北京見了曹錕,就把自己的作戰「功績」和王治國獨吞「匪贓」的情形報告了,並添油加醋地說了盧永祥一些壞話。曹是素以恢宏大度、兼收並蓄自許的,就留吳在南苑住閒,有時也驅使他辦理一些瑣事,無形中吳就成了曹錕的副官。這時正當武昌革命起義之後不久,各地紛紛響應革命。第三鎮的參謀長是蕭耀南(保定陸軍部陸軍速成學堂第一期肄業,陸軍上將),因他是湖北人,很多人都懷疑他,怕他和武昌的革命黨有聯繫。曹因吳是秀才出身,有點文化,又兩度入唐山開平和保定軍校,就派他和蕭一同辦事。吳既知道了他的管帶職位被盧隨便加了個「擅離職守」的罪名撤了差,就更恨王治國入骨,兼也恨到盧永祥,所以吳在得勢之後,王治國經坎坷終生,盧永祥也時時刻刻對他抱著戒心。

王治國是個庸碌而愛財的人,當他進軍到娘子關時,在一個逃得沒人的小樓上得了一張7000元的兌票,到太原時他就派十一標的軍需官童治功到某票號去提了出來。後來丟錢的人查出是第三鎮的標統王治國兌取了,就找他去要,他不給,硬說這是他打革命黨得來的「匪贓」,幾經交涉,沒有結果,丟錢的人就向陸軍部告發了。陸軍部接到丟錢人的呈文,就札飭曹錕查辦,盧至此對王也無法袒護,就把他撤了差,派王承斌繼任了十一標標統。這件事情發生後,吳佩孚就更有理了,每有人提起王治國時,他就說些挖苦而俏皮的話,或者大罵:「王治國,是民賊。」

袁世凱任臨時大總統後因不願意離開北京老巢去南京,就指使曹錕、唐天喜和毅軍的一部,於1912年2月29日發動了北京兵變,大肆搶掠、鬧了兩天。事後,袁偽稱是因剪辮子和免除戰士津貼引起的,並裝腔作勢把曹錕責罵了一頓。砲隊標統劉學信因在兵變時於朝陽門外向城內開了幾炮,深為輿論和統協陳文運(保定陸軍軍官學堂第一期速成科畢業,陸軍中將)等所不滿,被曹錕撤職。吳佩孚即由第三鎮的參謀長蕭耀南、文案唐子寬、第六協統陳文運推薦,經曹錕保舉作了砲兵標統。吳當時曾得意地說:「盧永祥不讓我當管帶,我當標統。儘管盧永祥徇私,王治國貪婪,可是,天生德於予,盧王其如予何!」

1913年3月,因袁世凱主使武士英在刺殺了農林總長宋教仁,蘇皖贛閩四省討袁軍起,李烈鈞在江西湖口組織革命軍政府,宣布獨立。袁世凱派段芝貴為陸軍第一軍軍長兼江西宣撫使,指揮東(李純)西(王占元)兩路部隊向江西進攻。第三師(這時第三鎮已改為第三師)砲兵受調由吳佩孚率領從漢口東下助戰,直至革命軍潰敗,李純當了江西護軍使兼代民政長後,他才返回建制。11月曹錕任長江上游總司令,由宜昌、建陽率部進駐岳州一帶,當時吳佩孚兼充曹錕的副官長。此時的副官長,仍襲清朝軍隊的舊制,狐假虎威,無所不管。吳誇誇其談的毛病,越發厲害了,時常在同僚中褒貶人物,妄論國事,因此大家都不喜歡他,時時在背後以「嘻、嘻、嘻,語言乏味,哈、哈、哈,面目可憎」一類的話嘲笑他。有一次,他在岳州請司令部的各處長們吃飯,結果只到了軍醫處長劉國慶和時任第九團團長的蕭耀南兩個人,可見他的人緣之壞了。但他毫不在乎地說:「人少了,更悠閒,可以多說話。他們不來,咱們吃。」

1913年10月,湯薌銘以海軍次長靖武將軍署理湖南都督兼查辦使。湯初到長沙,所帶的部隊都是海軍,為了聯絡感情商談防務,曾於1914年3月到岳州訪曹。曹以湯是世家出身的舉人,又是海軍專門人才,而且是袁世凱信任的部下,對湯大事拉攏,表示尊敬,並和湯拜了盟兄弟。3月底,曹錕為了回拜湯薌銘,偕帶衛隊一團和吳佩孚等到了長沙。在湯為曹舉行的盛大歡迎會上,湯致詞極力對曹錕頌揚了一番。在交際場合有主人的歡迎詞,就必有客人的答謝詞,但曹向來是不善詞令的,只站起來說了幾句話,就詭稱有點感冒由副官長代致答謝詞。吳佩孚本來是愛說話的,這一次可以說是展其所長了。他在致詞中,把湖南的歷史文化、湖南人士的道德文章及湯將軍治湘的「功績」,極盡讚頌之能事,而後又誣衊革命黨「作亂」的罪惡,接著把曹的「仁智勇」和隊伍的精銳吹噓了一番,最後他以「撼泰山易,撼岳家軍難」的兩句話,結束了代曹的答謝詞。事後湯薌銘對曹錕說:「你部下真有人才呀。由你這位文武全才的副官長看,就可以知道你隊伍的精銳了!」曹本來覺得吳佩孚樣樣可取,只是太愛說話令人討厭,不料竟得到湯薌銘讚許,就覺得吳佩孚簡直是個十全十美的人才了。在曹回岳州後,一天晚上對吳說:「你真行,我的隊伍趕明都交給你帶。看你這個小個頭,黃頭髮,黃鬍鬚,兩眼炯炯有光,你是金星下界,將來一定可以掌生殺大權,要好好乾啊!」吳當時就趴在地上給曹錕磕了一頓頭,說:「謝謝總司令大人,佩孚決盡心竭力,誓死追隨,以報知遇之恩。」

不久,湯薌銘擬在湖南成立一個混成旅,向曹錕指名要吳佩孚去幫忙,擬委其當旅長。這樣一來,曹更覺得吳是寶貝了,不肯讓他去湯處,就婉言謝絕了這位把弟,而推薦了他的參謀長胡叔麒、參謀楊朝黻。後來湯任命胡叔麒當了湖南混成旅旅長。

事有湊巧,這時第三師第六旅旅長張鴻逵忽然患病去世,按說第六旅的團長王承斌當升任旅長,但因有人不同意王昇任,曹錕就讓吳昇任了第六旅的旅長。從此,吳在北洋軍人中漸露頭角,成了曹錕的心腹了。

1915年冬,袁世凱圖謀稱帝,12月雲南唐繼堯、任可澄、蔡鍔、戴戡等宣告獨立,護國討袁。1916年1月,曹錕奉袁命督師入川,進擊護國軍,並限期平定雲南。曹即率部西上進駐重慶,派吳佩孚為前線指揮官,與四川督軍陳宦所率領的北洋軍李炳之(保定陸軍軍官學堂第一期速成科畢業,陸軍中將)、伍祥禎旅及川軍周駿部,在綦江、瀘州、納溪、合江一帶,與護國軍蔡鍔、戴戡等部作戰,頭一仗就把護國軍的一個支隊打敗,受到曹錕等北洋將領們的讚揚。

吳自我標榜「儒將風流」,在戰事間歇間,時常與李炳之、齊燮元(保定北洋陸軍速成武備學堂第二期砲兵科和保定陸軍預備大學堂第三期畢業,陸軍上將。時齊為第六師的旅長,援川到了綦江)等吟詩聯句。其實他這時文學修養並不怎麼高明,也不大會作詩,只是雜摭典章,拼湊成韻而已。一天他在納溪砲兵陣地休息,對他的參謀張方嚴等說:「一個人文不能武非英也,武不能文非雄也,必須文章武功皆能出眾,才能稱作英雄。你們可各作一首詩或寫篇短文給我看看,以養成上馬殺賊,下馬著文的才幹。」於是他的參謀長和副官們就做起文章來,有的吟首打油詩,有的寫篇短文,但沒有過百字的。張方嚴編了八句詞:「吾輩青年,丁此時艱;廁身軍界,同隸吳前;責任心重,名譽心勝;奮勉作事,永矢弗諼!」吳看了很高興,就說:「時代思想和意義都很貼切簡練,以後要勤奮學習,聽我教導,養成軍事基礎。」

吳在這一場實戰中實在出力不小,天天都待在陣地上,一兩個月都不換衣服,生得滿身蝨子,腿腫得連裹腿帶都解不開。由於他幾次出奇制勝,嚴重的打擊了護國軍,其「吳小鬼」之名由東北傳到四川。也正是因為他真賣命的關係,得到了袁世凱的特別賞賜,封了他個二等男爵。

袁世凱稱帝失敗羞憤地死去後,由黎元洪繼任了大總​​統,段祺瑞為國防總理。曹錕因與段為世交(段祺瑞祖父段珮,與曹錕的族祖曹克忠為老友),在袁世凱小站練兵時又與段是同事(段是新建陸軍的砲隊統帶兼隨營學堂總辦,曹是都司兼小營盤的學兵管帶),兩人交誼素厚,於9月被任為直隸督軍,第三師由川開會保定。

曹錕就任了直隸督軍後就積極擴充軍隊,致力練兵。1917年夏,張勳進京擁護清室復辟,曹以封官(直隸巡撫)過小,乃與段祺瑞協議討伐張勳,曹擔任了西路軍總司令,以吳佩孚為前敵總指揮,向北京進攻。即吳率軍到達北京,辮子兵大部分已經潰散,只東華門、天壇一帶尚在抵抗。吳即指揮軍隊攻佔了先農壇,並向天壇開砲。為了爭先繳得天壇張勳部隊的槍支,吳曾親自到天壇洽降。

這年冬,湖北荊州石星川、襄樊黎天才等為了響應南軍和湘省自治,相繼宣布獨立,北京政府為了控制南北要衝的湖北,命令直軍援鄂。當時曹錕既是直隸督軍又兼署省長,不能分身,乃決定以吳佩孚代理第三師師長,率軍南下。按當時升遷頗講資歷,論資格,本應由第五旅旅長汪學謙繼任師長。曹的左右有人為了獻媚,建議由曹錕的七弟曹瑛(保定北洋陸軍測繪學堂畢業,陸軍上將)繼任,曹說:「他不行,他哪裡會帶兵!」拒絕了。而曹的兄弟曹銳、曹瑛等則都認為汪學謙平易近人,忠厚老實,極力主張汪繼任,可是曹錕決定非吳佩孚不可。弟兄們曾為此大吵一番,曹錕氣急了,就大聲嚷著說:「吳佩孚跟我這些年,無役不參,戰無不勝,而且文武全才,我不用他用誰?!我倆是焦(贊)不離孟(良),孟不離焦,用了他,我失敗了,也認了。這用不著你們跟著摻和。」結果,還是依照曹的原意,由吳佩孚繼任了師長。但汪學謙的資歷既在吳佩孚之上,自然不能屈居吳下,於是拔兵四營由汪統率,調任了宣化鎮守使。

12月中旬第三師由保定出發援鄂,襄陽之亂盡平。不久,北京政府及正式明令發表吳佩孚繼任第三師師長,接著奉命整兵武漢,進擊衡嶽。從此,吳佩孚的聲勢便和吹足氣的氫氣球一樣,扶搖直上,步入青雲,成為北洋軍閥中的風雲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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