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客：丁超軼事

筆者在整理抗聯故事過程中，也接觸到一些日偽滿官兵及叛徒們的故事奇聞，體味這些偽滿官兵和叛徒們的奇聞故事，能看到他們既賣身投靠、趨炎附勢，又心有不甘的矛盾心理，其實也從反面射出抗聯和楊靖宇艱苦抗日的光輝。丁超便是其中典型的一例。

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以東北舊軍隊為基礎的自發抗日武裝力量風起雲湧。時任東北軍駐吉步兵第28旅旅長的丁超，在王之佑撮合下，同李杜合作，共同成立「吉林抗日自衛軍」，推李杜為總司令，馮佔海為副總司令兼右路總指揮，丁超為護路總司令，王之佑為前敵總指揮，趙毅為左路總指揮，李杜（兼）、邢佔清為中路總指揮。開始了著名的哈爾濱保衛戰。

1932年1月至2月，在日本關東軍多門師團的大舉進攻下，第二次哈爾濱保衛戰失敗，丁超和李杜率部撤退到依蘭。同年5月17日，關東軍廣瀨師團進攻依蘭，丁、李由依蘭撤向勃力，以後轉戰於哈綏線東段。 5月下旬，日本關東軍又派松木師團逼近海林，在牡丹江地區寧安、一面坡、烏吉密一帶切斷了丁超、李杜和王德林各部的聯繫。在這種危急時刻，丁超變節，在寶清投敵，導致吉林自衛軍士氣渙散，終至失敗。

同年7月，暗地投敵的丁超為向日本侵略者邀功領賞，率部包圍了抗日救國軍補充二團的駐地石頭河子，將團長蘇懷田、副團長田寶貴、營長聶海山、連長張德功、排長劉昌、聶海榮等36人騙到平陽鎮全部殺害，製造了駭人聽聞的「平陽鎮慘案」，受到日軍賞識，先後派往偽通化省、安東省任偽省長，淪為漢奸。他在任偽通化省省長期間，曾有好多奇聞故事被廣為流傳，茲記於此。


1、慷慨激烈、言簡意深的就任致辭

「我就是丁超李杜的丁超，雖年愈古稀，猶蒙政府錄用，殊深銘感。滿洲國有滿洲國之國策，但我個人有我個人的施政方針。如為百姓的利益，雖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我的致辭完了。」

翻譯人員聽了他的致辭，感到太露骨，恐招不測，不敢照實翻譯，目視丁超，意思是問：怎麼辦？而丁超目不斜視，強硬告之：「我怎麼說的，你就怎麼翻。」


2、毆打日本警長

丁超任上，曾把日本警長打得滿地找牙，令人解氣。事情的起因是，當時偽通化省的抗聯活動非常活躍，把日偽政權搞得十分恐慌，所以，到處都佈滿了特務人員，為此，無論省及縣政府日常工作，都把情報值班工作作為第一等大事來抓。每日情報值班除安排一名行政官處理一般事務外，還配備一名警察掌握抗聯活動情報。有一天情報值班處的行政官員是省長官房的一名「滿系」人員，警察是一名「日系」警長。該日本警長與滿系官員閒聊，說到丁超，日本警長狂傲地說：「甚麼省長省長的，馬鬍子的幹活。」第二天早上上班以後，這位「滿系」官員便向丁超省長一五一十地作了匯報。丁超聽了，氣憤已極，當即派人將那位日本警長找到省長辦公室，狠狠地辱罵訓斥了一頓。這個日本警長很有武士道精神，不服氣地擼起胳膊動粗。他哪裡知道丁超早年就讀於日本士官學校時曾是日本柔道高手，拿到過九段。對他那兩下子完全不在話下，三下五除二就把日本警長摔得爬不起來。摔過還不算完，又找來日本警務廳長（日本人），命令立即將這個警長撤職。

   
3、強制電業日本主事修理電燈。

有一次，丁超省長官邸的電燈出了故障，管家找了電業局好幾次，人家也不來給修理，就把這事告訴了丁超：日本人故意推託不給修。於是，丁超告訴秘書，找電業主事（日系，電業最高領導）親自來省長官邸一趟。日系主事來到以後，丁超向他詳細介紹家裡電燈出了故障，幾次請電業來修都請不來，不知是甚麼原因。該主事深表歉意，並表示回去以後立即派電工來修。丁超說：「不必請別人，今天由你來修最合適。」命令這個日本主事爬到天棚上親自修理，搞得日本主事灰頭土臉，十分尷尬。這在當時來說，無疑是對日本人的一種羞辱。

     
4、「我不明白驢話」

有一次，丁超去通化某糧穀交易市場視察。這個糧穀市場的主任是二鬼子朝鮮人，平時特別巴結日本鬼子。他以為丁超是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生，精通日語，就用日語向他匯報工作。丁超當即冷下臉子，訓斥道：「我不明白驢話！會說人話你就匯報，不會說人話，你先去學說話，學完了再來！」硬逼著這個朝鮮主任改用漢語彙報才算了事。

     
5、微報私訪安東火車站

丁超從通化調任安東省長時，太平洋戰爭已經爆發。「滿洲帝國」的命運瀕於崩潰邊緣，物資的供應每況愈下。鐵路運輸因軍運的衝擊，無論客運或貨運都日趨緊張。因而車站的旅客也出現了擁擠、排隊、多日候車的現象。於是，鐵路員工及鐵路警察等大做威福，對旅客的辱罵毆打，日甚一日。丁超得知情況，十分憤慨。他脫下官服，喬裝改扮成旅客來到車站售票窗口，和普通旅客一樣去排隊購票。鐵路警察不知他是省長，同樣用警棍驅趕，嘴裡還罵罵咧咧地推搡他。丁超見狀大發雷霆，舉起手杖就打，把幾個鐵路警察暴打一頓，押到站長室，站長解釋：不知是省長前來微服私訪，多有冒犯，還望省長大人海涵。丁超訓斥道：「怎麼著，聽你這話的意思，因為我是省長你才不敢打，要是老百姓你就打對了唄？狗東西！你還是人嗎？見著日本人哈巴狗似地搖尾乞憐，見著老百姓你們就為所欲為，揩油打罵，真他媽地狼心狗肺！」當即要求鐵路段立即改變作風。從那以後，安東火車站秩序果然明顯好轉。

因為丁超投降日寇後的這些言行不夠「安分守已」，以及他先前的抗日背景，日本人對他總是不放心，不久便把他調入有名無實的「朕經諮詢」的參議府去了。